叶必怀

[叶all]鸳鸯错06

是个雷。
坑与不坑或许都是错觉。
狗血ooc慎入。
以下正文


***


晚间众人要留张新杰在家用饭,顺便教他同韩文清叙叙旧,张新杰却道另有他处要去。叶修知他秉性,凡安排好的断难更改,便未多挽留。

张新杰前脚方出了大宅,孙翔便携了唐昊后脚进了大门。唐昊往日里不少到叶宅往来,叶修与他父亲也相识,与叶家一起用饭倒也自在,只苦了韩文清,见了孙翔便憋了一肚火,外人面前又不好发作,黑着脸端起碗筷。


饭后韩文清便把房门一关,叶修当即拉了张佳乐的胳臂也进了房。孙翔才送了唐昊出门回来,却被喻文州唤到一边,只剩方锐一人心里腻烦。白日里桩桩件件还在眼前,张佳乐与喻文州都有古怪,韩文清显是心知肚明,叶修却有意遮掩,不是恐被张新杰瞧出些甚么,就是不愿让他方锐知晓。方锐思想一番,觉着怕是偏着后者多些,拍拍脑袋,心道往日里为偷师学艺练就一身听壁脚的本领,如今就再使上一回罢。


方锐手脚放轻,凑到张佳乐房门前,仔细着去听里面的声响。谁料叶宅不似园子,房门厚重竟透不出什么动静,只能辨出“文州”、“猫儿”、“我那孩儿”之类零碎言语。他扶了房门欺身过去,打算听得真些,房内二人声音却渐小,不似前头带着争吵,含混着愈发听不清。

方锐又到楼下转了一圈,寻了个茶碗轻扣在门上细听,谁知耳朵刚挨着碗底,就听叶修道:“那便如此罢,你好好歇着。”语声儿愈来愈近,竟是朝门口走来了!

这一声唬得方锐头皮一炸,把茶碗往怀里一揣,忙使出戏台上的腿上功夫,三步并作两步往自己房里跑。步子踏到韩文清门前,脚下地板忽地吱呀一声,几乎吓飞他半条命。推门一个骨碌蹿到床上,顾不上心口狂跳,正恨这宅子太大,背后就响起人声。

“一早一晚都是你鬼鬼祟祟,才知道我竟娶了个偷儿回来。”

方锐战战兢兢回头,一人脸上挂笑站在床边盯着他看,不是叶修又是谁。


一日里因着同一桩被抓两次包,方锐又羞又惧,一张利口再辩不出个子丑寅卯,只得老老实实坦白:“我……我见二太太与三太太都不似往常,又不好去问,实在好奇,才去偷听的……老爷你只当没见着吧!”

叶修倒也不急,笑道:“你很聪明,知晓二太太与三太太问不得,大太太料你不敢去问。”他坐到方锐身边,道,“我与老韩面皮可相似?”

方锐不明就里,皱了眉头道:“并、并不相似……”

叶修点点头道:“既如此,却为何不来问我?”

方锐抹抹额角的汗,心道这等内宅议论之事如何会问到你头上。

叶修道:“原不是要瞒你,只怕有些个不懂事的嚼舌根才不提的。今天便说与你听,省得你这猴儿再生是非。”

方锐忙道:“快讲快讲,我决计不会说与第三人听的。”


叶修讲得简略,方锐却听得发愣。

原来,张佳乐在邹远之前,还怀过一胎。眼见着肚子一天大似一天,却被只猫儿扑到跌下楼梯,掉了个成型的男胎。那一次小产伤了身子,调养了许久才生了邹远。而那惹祸的猫儿,却是喻文州一直养在身边的。
当时许多下人都道是三太太刚进门,想赶在二太太之前生个儿子却怀不上,怕被抢了宠爱才调教猫儿害人。叶修把猫送了出去,又打发掉几个长舌妇,才把议论压了下去。


“三太太……不是会害人的人。”方锐道。

“你与他相识不久,倒看得透。”叶修道,“乐乐也道只是畜生无眼,从未讲文州半句不是。”

方锐道:“争风吃醋也是寻常,你心里就不曾疑他分毫?”

叶修道:“我信他。”

“那末今日提起养猫,为何三太太神色不豫?”

叶修沉吟片刻,揉揉眉心,道:“也罢,一并告诉你罢。此事连乐乐也不知,若教我听见你嘴不严实,立即把你打出去。”

方锐头点得似小鸡啄米,又拖了祖上八辈来发誓,生怕叶修的话就此打住。

叶修笑着等他指天向地赌咒停当,正色道:“文州早年间因我而受过伤,以致不能生育。”他叹了口气,“今日他是怕张新杰看出甚么端倪,在乐乐面前说些不该说的话。”

方锐暗暗心惊,竟没料到喻文州有这等遭遇,心思再转几转,便明了其中龃龉:张佳乐现下虽想得开,若得知此事,难保不会疑心喻文州,彼此之间生了嫌隙,叶府恐难以安宁。又转念一想,才后知后觉——如今自己知晓许多,以后行事须愈加小心,“不知者不怪”再难做借口了。

叶修似看穿他心思一般,道:“你惯是个淘气的,拘是拘不住的。再似今日这样皮,我便把你打发出去,记得前头路口有个宅子还空着呢。”

方锐最怕冷清,如何愿意独居,又拉着叶修讨饶。叶修回手解了他的衣服,又笑茶碗还被他捂在怀中。二人调笑一番,钻进被子不提。




这一日临近月末,叶修听人报了账,见天光尚早,便要往国民饭店去与人会面。叶修教包荣兴跟了汽车先回去家里,想着路途不远,也没雇车子,提了手杖自往那边带游带走。谁料才转了个弯,天上却飘飘洒洒地落起了雨。

春雨细密,虽不大,不多时也湿了肩膀。叶修见天色不暗,料这雨下不久长,便迈上了路旁亨得利门前的台阶,打算进去避上一阵。

里面的人连忙拉开门,哈着腰道:“叶老爷,方才我就瞧着像,原来真的是您!您快请!”

叶修点点头道:“不要忙活,我进来避避雨。”

他虽这样讲,店里的人如何敢怠慢,引他往楼上里间走去,又有那机灵的小伙计,忙把新到的镶了上好石头的怀表拿上了几款。

叶修信步往里走着,忽然瞥到店里一人背影格外眼熟,便顿脚细细看去。

那人身材修长,侧脸硬朗,身边跟着一个同样瘦削的少年,正在柜台挑选着怀表。叶修心里一突,诸般回忆激荡心头,欲凑前细看,却怕是自己错认。正在此时,那人转过身来,也瞧见了叶修。

四目相对,二人一时都愣住。叶修见他双眼一大一小,便知确是故人,柔声道:“王杰希,果然是你。”

被唤作王杰希的人抬了抬眉,眼睛瞪得大了些,半晌道:“叶修,好久不见。”

叶修大喜,道:“确实好久,说来竟有十五六年了。你几时回的国?来天津也不教我知道,太见外了。”抬手便要环在他的腰间。

王杰希不动声色朝外闪了闪,敛着眉眼道:“回来有些时候了。”

“你……”叶修与王杰希留洋时相识,知他惯是一副冷淡性子,便撂下胳臂,道,“你这些年可还好?”

“托福,还过得去。”王杰希语调中依旧听不出什么波澜。



叶修觉出他有意与自己生分,眉头皱了皱,觑他身旁的少年。少年身量未足神情羞涩,眉眼间却与王杰希有几分相似。叶修似有些明白,道:“好俊俏的哥儿,不知是……?”

少年怯怯往王杰希身后躲了躲,才要开口,王杰希却眉头一皱把话接过:“这是犬子高英杰。”又回头冲少年道,“英杰,问叶伯伯好。”

高英杰嗓音软糯,唤了声叶伯伯。叶修一怔,朝他点了点头,又问王杰希:“姓高?”

“是。”王杰希低垂着眼道。


叶修嘴角一沉,攥了攥手中的藤杖,又笑着问高英杰:“今年多大了?”

高英杰本是羞涩性子,平日里不太与生人讲话。今日见叶修和蔼,心中莫名一热,不由得要开口回话,刚讲了个“我”字,却被王杰希打断:“英杰他,今年一十四岁了。”

“一十四?”叶修一怔,不住上下打量着高英杰。

高英杰一下拽紧王杰希一边袖子,眼光在王杰希与叶修之间逡巡着,很是不安。王杰希张着手把他略护在身后,仍是冷冷地看着叶修。

叶修一笑,道:“这又是做甚么,我会吃了他不成?来,”他朝高英杰招招手,“叶伯伯一见你就十分喜欢,过来让我好好瞧瞧。”

高英杰拿眼询着王杰希,王杰希眯了眯眼,微点了点头。

高英杰朝前走了些,叶修扶着他肩膀看了半晌,才道:“好,好啊……你的儿子,如今都这般大了……”


“哎呀,失敬失敬!”掌柜得了信,从里间迎出来,人未到声先至,“叶老爷大驾光临,这位贵客又是叶老爷的朋友。今日是我怠慢了贵客,让您几位站着讲了这半天话!三位贵客请移步,楼上请!”


“旧识罢了,倒不算什么朋友。”王杰希忽地一笑,“叶老爷……你如今风采倒更胜往昔。”

这笑容叶修如何不熟悉,惚然道:“你倒还是老样子……”


王杰希摆摆手,道:“不多耽搁你了,改日再叙罢。”言罢朝店门走去,拉着高英杰,迎头走进连绵的雨幕之中。



tbc

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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